飞侠康三（三） 逵富太 康三搀扶梅花回到了塔林村。说这是个村庄，其实只有六户人家，三十多口人，都是从外地迁此的穷苦人。住的是低矮破旧的茅草房，靠打猎种田为生。由于和少林寺只隔一道土路，所以名叫塔林村。 路东的小溪旁，座落着刘志的家。石块垒成了小院子，一进柴门，见地上打扫得干干净净，养着鸡鸭和山羊。北屋是三间正房，东西各两间偏房。从房上的麦秸草发黑结块来看，刘家在此已住很长时间了。 院内的老枣树下，刘奶奶焦急不安地站在那里，注目西方，面部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 “奶奶……” “唉，是梅花呀，谢天谢地，你终于回来了。” 看见梅花和康三进院，老人快步向前走来，激动得老泪纵横。奶孙俩抱在一起，失声痛哭起来。 “奶奶，呜……” “别哭了梅花，说说你是怎样逃脱虎口的？” “多亏这位小兄弟搭救，是他用石块击走了歹徒。” “谢谢你呀，孩子。” “奶奶，不用谢，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 “奶奶已做好了稀米粥、菜团子，快洗洗脸准备吃饭吧。” “不，还是等刘志哥回来再吃。” 说刘志，刘志他们三个人就风急火火地进到了院内。当看到梅花平安无事时，刘志心中象一块石头落了地。他问明情况，再三感谢康三的救命之恩，然后轻蔑地说道：“赵虎这头野兽，让我把他扔到山沟里喂狼了。” 孙富、孙成则说道；“如让我们再碰见赵豹，定要砍掉它的狗头！” 几个人吃过早饭，在屋里说起话来。 刘志问：“康三兄弟，你从南阳到此，是想学少林武功的吧？” 康三答：“是的，老哥，我想学到武功，对付那些贪官污吏，硕鼠民贼，为穷人抱打不平。可是……” 刘志说：“我明白你的处境，为进少林寺遭到了拒绝，进退两难。可你不知道，少林寺数日前也遭到了兵灾之乱……” 明朝末年，朝廷昏庸，忠良遭殃，天灾人祸，民不聊生。统治者不仅不救灾，反而加紧勒索，“旧征未完，新饷已催。额内难缓，额外复急，”“欲使穷民之不化而为盗，不可得也。欲使奸民之不望贼而附，不可得也。”官逼民反，民不得不反。各地爆发了风起云涌的农民大起义，中原一带的民众也纷纷响应。 登封的少室山麓，有个猎户叫白荣，为人刚直不阿，爱行侠仗义。但黑暗的年代连太阳也不是金黄的，而是白中带黑。白荣平时所打猎物，多数被贪官污吏所勒索。入秋以后，白荣患了一场病，不能上山打猎，不能进献猎物，结果被县尉马冲找上门来，将其毒打一通。其妻沈氏上前哀求，结果被刀劈尸首，一命归天。白荣怒火中烧，誓报此仇。病刚愈就串连了附近四百多名贫民，揭竿起义，同官府作对，为民除害。一天，趁马冲下乡抓丁之际，白荣带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二十多名士兵被打死，马冲仅带七人逃回了县城。马冲恼羞成怒，奏明上司，调来大批官兵血洗少室山麓，以抓义军为名，杀害了无辜百姓一千多人。少林弟子多为义僧，看不惯官军的烧杀抢掠，以智能为首的十二名僧人，伸张正义，在寺内杀死了二十三名官军，抢救了被捆绑的七十多名妇女。结果惹来了更大的灾祸。明军一千多人围攻少林寺，僧众奋起反抗，战斗场面非常惨烈，官军死伤无数，和尚们多人受伤，但终因寡不敌众，少林寺众僧无奈散走，寺院留下了多处伤痕。康三到少林寺投师，老僧心有余悸，岂敢再收弟子？！ “志哥，我老远从宛城赶来，不甘心空手而回，但能不能替我想点办法？” “三弟，你就在我家住些时日，容我想想办法。” “如此多谢志哥。” “今后别再说客套话，你还是我刘家的恩人呢。” 夜深人静，乌云遮天，庭院里树影婆娑，黑黝黝的老枣树临风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在乌云缝隙间偶尔露出几颗星星，有气无力地时隐时现。 狭小的西屋内，康三睡在木床苇席上，盖着梅花姐送来的新棉被，身上暖和和的。他浮想联翩，很久难寝。迷迷糊糊地睡着后，还发梦噫说道：“做福行善，必有好报。” 康三在刘家住了三天，人机灵，爱干活。挑水劈柴，喂鸡放羊，上地挖野菜，下河逮鱼虾，忙忙碌碌，很少歇息。博得老奶奶不住口地夸赞：“康三真是个好孩子。” 这一日天放晴了，附近的山峦、房屋和树林，都沉浸在无风的恬静和丝丝凉意中，沉浸在耀眼的光亮和渐失的蓝影中。 康三正在帮奶奶剥玉米，刘志兴冲冲地跑来说：“三弟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。” “志哥，有啥好事？” “看守塔林的智乾师傅回来了，我说了你的遭遇，他很同情，想见见你。” “太好了，志哥，咱们这就去。” 走过土路，就进入了塔林中。 这智乾和尚，年约四旬开外，身材瘦小，个头不高，但浓眉高耸，眼射灵光，一看就是一位武功非凡之人。 等康三作揖施礼后，智乾问道：“康三，你为何要来学艺？” 康三回答：“打富济贫，除暴安良，为穷苦人伸张正义。” “说得好，可学武要吃苦呀。” “我康三是农家的孩子，什么苦都能吃，望师傅收我为徒。” “按照寺规，收徒要经方丈允可。看你为人善良机智，又有刘志的面子，你先跟我习武，待方丈回来后，再行禀明。” “谢谢师傅。”康三立即跪地叩头。 “起来吧。”智乾搀扶起康三。 康三和刘志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。 塔林，座落在少林寺西一里多路的地方。是历代和尚的墓地。时存自唐以来数百年的砖石墓塔近二百座。式样繁多，造型各异。高的低的，排列有序，轮廓庄严，凝重秀丽。近看是塔，远看似林。其中日本僧人邵元撰书的照公和尚塔（建于1339年）塔铭及天竺和尚就公塔（建于1564年），更加引人注目。 在智乾的辅导下，康三开始了他的习武生涯。 智乾告诉康三，举为诸艺之源，要想习得少林武功，必须把拳术学好。学拳也如学其它拳术一样，先打好基础，学好运气、手法、足法、步法、身法、眼法、对打法等，才能循序渐进。 康三按照师傅的传授，四更黎明就起身，面向东方吸气深。三吸三呼泄废气，摧上输下达脚心。起落开合贯一气，上下左右紧附身。气出丹田达指尖，运回肺腑手足紧。手滚而长发气摧，身滚而动摄气存。 练习手法时做到了：出手快捷心眼灵，起落守法曲直攻。刻后手如燕取水，起前手似鹤钻林。猛攻严守两手护，落如分砖起如风。犹如猛虎去捕食，非曲非直活如虎。 足法：苦练足法天地通，起落翻钻踢踩蹬。起脚起膝看攻势，落脚如鹰捕食虫。后蹬要猛如推山，足踏胸过钻石顶。翻背踢阳踩腰外，狠踢胫碎如山崩。全身皆空力会足，前后扫腿一溜平。 身法：少林身法在灵转，起落进退侧收翻。更有反侧身法妙，起横落顺一条线。收如伏豹纵放虎，反身护后眼花乱。左右遇敌逮侧身，退则诱敌陷伏圈。 眼法：双目圆睁活锐盯，死盯对方全身行。以目注目审敌势，敏捷判敌手脚动。两眼灵活观八方，眼脑心调成必胜。 步法：多变步法妙如神，五尺站步二弓准。寸站快箭速轻稳，距离丈余跳跃准。近则寸步速上前，形如虎蹿飞马奔。 在习学一段基本功后，康三开始习练拳术秘诀。开始行动，运用五行。五行相克，五行相合。动如风，站如钉，重如泰山，轻如鹅毛。惟见上身动，又瞧后腿蹬。抬手打人不见形，见形不为能。软如棉花硬如钉，硬能克软，软能克硬。气发如摧齿，声房如雷轰。 这天，刘志夫妇前来观看，见康三身穿单衣，练得浑身是汗，一招一式，甚有章法，不由得脱口赞道：“好兄弟，长进真不小呀。” 康三收住式，揖手道：“今后还要靠师傅和兄长多多指教。”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