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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侦察员康永西

浏览: 次 日期:2016-01-28

地下联络

1941年初,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进入了严重的困难时期,呈现被敌围困、分割之势。日军第三十五师团对我抗日根据地滑县等地开展进攻。日、伪军和国民党顽固派还利用抗日根据地内的土匪武装和反动会门,进行挑衅、骚扰、破坏活动,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处于日、伪、顽、反动会门、土匪的夹击之中,加之根据地内旱灾、蝗虫等自然灾害,抗日根据地面积逐渐缩小,导致各抗日根据地之间的交通联系十分困难。冀鲁豫边区地处要冲,是华中、山东抗日根据地通向太行西去延安的必由之路。建立交通线,打破敌人的封锁,保证各根据地同延安之间的联系,显得尤为重要。中共冀鲁豫地委根据斗争形势需要,为扩大抗日根据地,决定发展地下交通联络,开展武装斗争,肃清抗战道路上的障碍。

按照中央北方局、八路军总部的要求,为尽快扫清抗战道路障碍,中共冀鲁豫地委决定召开除掉反动门会会议,要求二十一团团长常仲连参加。组织要求,要尽快找到留固康庄一个绰号叫康小胡子的年轻人。

康小胡子,真名叫康永西,滑县留固镇康庄村人,1913年生,年轻英俊,头脑灵活,鬼点子较多,有留一板状小八字胡的嗜好,因此,村

民都叫他康小胡子。他目睹了37年7月滑县卫河漫溢、土地被淹的惨状,耳闻了38年陈营126人被日军残杀的事件,时下滑县的抗日救亡运动高潮迭起。他深深地意识到:“参加革命是他唯一的出路。”1939年,他毅然报名参军,因其机智敏捷、心地善良、为人可靠,成了二十一团的一名优秀侦查员。

1942年12月的一天,天寒地冻,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,人们躲在家里,没事很少出门。太行军区第五军分区豫北办事处指派情报

          滑县留固镇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联络科科长李平要尽快地联系上康小胡子。具有“红色特工”之称的李平,在收集、传递情报方面经验丰富。他乔装打扮,身着打有补丁较为破旧的粗布衣,头扎白毛巾,肩挑两筐白菜,沿着乡僻小道来到留固康庄村。

“白菜,谁要大白菜,又好又嫩的大白菜……”李平将两筐白菜放在大街上通往康永西家的胡同口,放开嗓子,喊了起来。

白菜越来越少,仅剩几颗外层看上去又冻又烂的白菜硬邦邦地躺在筐里无人过问。

李科长见康小胡子一直没有出面,蹲在地上,抽出旱烟袋,“吧嗒吧嗒”地吸上几口,间或地向四周瞅几眼。

“大白菜,上好的大白菜……。”吆喝声不绝于耳。

“天都要黑了,为什么这个人还一直在我家胡同口叫卖?难道说是上级组织在找我?”康永西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闪念,意识到可能有要事,决定出门瞧瞧。

“娘,咱家白菜不多了,我去买几棵白菜。”康永西对母亲说。

“西,咱家还有两棵白菜咧,吃完再买吧,现在外边恁乱,最好少在街里露面。”康永西的母亲担忧地说。

趁母亲做饭的空隙,康永西偷偷地溜了出来。

“白菜咋样啊?”康小胡子一边问,弯腰将剩下的几棵白菜拣了又拣。

“上等的好白菜。”李科长一边应着,一边打量着买白菜的这个年青人,见此人留有一板状八字胡须,心想:“此人是否就是我要找的康小胡子。”于是将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,脱口说出宋代范成大的诗句:“拨雪挑来塌地菘”。

    康永西一听暗语,压低声音对应:“味如蜜藕更肥浓”。

李科长证实此人就是组织上让尽快联系到的康小胡子,于是将一颗根部连结的不是很结实的白菜递给康永西,说,回去洗干净了再吃。

康永西心神领会,付了钱,拿起白菜,立即返回家中。

康永西回家后,借着棉油灯的微光,仔细地发现白菜根部有用手作过的暗号,便小心翼翼地将白菜根拔出,见有一小芦苇筒,内藏一裹着的纸卷,上写着“速通知常团长到地委参加清除反动门会会议。”

康永西看后,立即将纸条放在棉油灯上烧掉,匆匆吃过晚饭,趁着夜色,直奔二十一团团部。

 

虎穴擒敌

 1942年,在黄河故道的濮(阳)滑(县)东(明)长(垣)四县交界的抗日根据地滑县中部八里营、万集一带,活动着一股反动的会团势力,以周黎文为首的恶霸地主会团团长勾结日伪军,鱼肉乡邻,与反动会门大刀会、红枪会、天门会等组织狼狈为奸,通敌资伪,横行乡里,杀害革命军人,绑架农会干部,敲诈勒索群众,抗拒减租减息,向我根据地扫荡破坏,抗日军民深受其害。1943年元月19日,中共冀鲁豫地委命令二十一团,要尽快除掉匪首周黎文,把反动会团彻底分化瓦解,只擒匪首,不牵连家属和会团群众。

二十一团团长常仲连按照地委要求,决定智擒周黎文。派智勇双全的侦察员康小胡子康永西对会团情况进行周密侦察。会团涉及万集周围几十个村庄,拥有常备武装500余人,配有长短枪数百只,活动无常,时而集中,时而分散,而周黎文夜间一般不轻易出门。

 元月下旬的一天晚上,时值寒冬天气,北风怒号,大雪纷飞。二十一团战士身穿棉袄、棉裤,冒着朔风大雪,从滑县(原卫南县)前谢村出发,步履匆匆,直奔匪首周黎文的住所——安上村。为不被敌人发现目标,行军途中的战士没有说话的,也没有吸烟的,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。天近拂晓,部队在距安上村约二里远的地方,迅速对安上村实行包围封锁,扼守各个路口,借着雪光,密切注视着村内动静,防止周黎文逃跑。这时,侦察员康永西在常仲连团长的带领下,与战友刘翻身、陈凤崎、张友从村西南隅翻墙进村,迅速接近周黎文的住宅。

 按照常团长的命令,为防止被对方发现,付出较大代价,康永西从正门大大方方的叫门,常团长和另外两名战士隐蔽在大门口两边。

“周团长!”康永西敲了几下门。

“谁?”门内有人问。

“是我,有紧急情况向周团长报告,快开门!”话音刚落,门哗啦一下开了,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探出头来,一看来人面生,想立即把门关上,说时迟、那时快,康永西二话没说,一个箭步跳过去,用胳膊死死扼住那个年轻人的脖子,那个年轻人还没喊出“有八路”三个字,嘴巴已被毛巾塞住,吓唬道:“别吭声,再吭声立马宰了你!”那个年轻人被吓得浑身直打哆嗦,一屁股蹲在地上。

常团长和随从战士健步如飞,直奔周黎文住房。刚跨进门口,“吱”的一声,有人把门拉开,正好与周黎文撞个满怀,没等周黎文开口,常团长便单刀直入:“你是周黎文?”

“嗯。我是周黎文”。这时,随从战士立刻把枪对准了周黎文的太阳穴。

周黎文心里一惊,随即镇静下来,反问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干什么的?”

“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!我们首长在外边恭候周团长,有事和你商量,请跟我们走一趟!”

一听是八路军,周黎文吓得魂飞魄散,战战兢兢地答应道:“好吧”。

周黎文的团丁们闻声手持长枪、大刀,纷纷拥入院里,嗷嗷直叫,逼近常团长。康永西和几个战士立即调转枪口,一边向常团长靠拢,一边大声喊道:“我们首长发话了,我们只找周黎文一人,绝不牵连周黎文的家属和任何团丁,谁要是敢往前来,立马打死周黎文。”康永西向随从战士使了一个眼色,从腰里掏出手榴弹,咬开盖子,把弦扣在食指上,举过头顶,团丁们目睹这剑拔弩张的骇人场面,个个吓得目瞪口呆,不敢轻举妄动,唯恐惹恼了这几个八路,伤了他们的头领,殃及自身。

“叫你们的人让开路,向后退,快点!”

“大家别动手,别开枪,千万不能开枪”,周黎文竭力告诫他的团丁。

就这样,常团长几人押着周黎文,在敌人刀枪林立的夹道中走出村庄,来到了一个高岗上,向着周黎文的团丁和看热闹的群众,宣布了周黎文的主要罪状和抗日民主政府处理此案的政策。二十一团不费一枪一弹,没有伤亡一个人,便智擒了周黎文,为人民除了一害。

不久,滑县抗日民主政府依法处决了周黎文,反动会团很快土崩瓦解。

 

血战双村营

 1943年冬,日、伪军对我冀鲁豫边区抗日根据地进一步加紧“蚕食”、封锁。我党针锋相对,开展反“蚕食”、反“扫荡”斗争,以恢复与建立游击根据地。44年5月,冀鲁豫军区各部队正在开展批判主观主义、宗派主义和党八股思想整风运动学习,就在这时候,一股伪军突然窜入我第九军分区根据地,伪孙殿英新五军暂八师的伪二十二团,占据了双村营(今滑县城关镇东南)。该团号称是孙殿英的王牌部队,兵力足、武器好,战斗力强。该团的伪营长杨芝仑是孙殿英的干儿子,素有“新五军猛将”之称。他们蛮横驱逐居民,把民房改成据点。九军分区政委张国华命令二十一团(康永西所在团部)出击,消灭这股敌人。

  20日白天,一位参加支前会议的干部违反保密纪律,携带会议记录到游击区办事,结果被敌人杀害,随身物品被搜走。孙殿英在得知我军的作战部署后,立刻命令浚县的暂八师各部驰援双营村,日军的一个炮兵小队也携带两门步炮前来增援。

 夜晚,部队紧急集合,到双营村打阻击战。一连和团部最先到达指定位置,因不相信伪军会在夜间搞长途驰援,顺着道沟涉水前进,遭到了敌人的伏击战,一连连长和三十多名战士阵亡。二连的阻击线在双营村西南三里处的朱照村(解放后改为珠照村),因武器陈旧、弹药稀缺,人员较少,只能近距离作战。

 夜里一点钟,敌人采用试探交替前进的方式进攻,大约有三四百人,他们走几米又趴下,猛打一阵枪,看看没动静,以为阵地上没有人,就端着枪以密集队形往上冲。

“哒哒哒……”,一百多条枪同时射击,敌人乱了方阵,被打了下去。在追敌百米后返回时,二连连长张起旺被从后边麦田里飞过来的一排子弹打中,当场牺牲了。就在这时,双营村那边传来“轰隆”的一阵爆炸声,二十一团在准备清除敌人工事前的障碍时,发现现成的炸药包填药量不合适,于是战士们拿来四五个炸药包临时分包改装。不巧,遇到敌人冲过来反突击,扔过来一颗手榴弹引爆了炸药,当场把周围的指战员全部炸死,二十一团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。

 凌晨四点,敌人依旧采取交替前行的方式,端着枪走几步就跪下观察,让后边的再往前走……,机枪不停地掩护射击,还有特级射手朝阵地上打冷枪。作为预备队的三连和前边两个连的剩余战士一起,以密集的火力压制住了敌人。这时,西南阵地前沿又攻上来一个伪军营, 战士们将手枪子弹打光了,就捡起步枪和敌人拼刺刀……,终于把敌人打退了。

 早晨六点钟,敌人从西面和南面以两个团的兵力开始了新一轮进攻。就在这时,日军的九二步兵炮响了,这完全出乎八路军的预料,没有想到敌人会有炮兵,也没有做防炮的准备。“咔咚——”几声,我军的火力点被鬼子的大炮掀翻了。这时,朱照村突然打来了一阵机枪,把道沟内四连的几个战士打倒,连长李树茂头部中弹昏迷。

 四连是新编的地方部队,因缺乏战术协同观念,竟然没有通知骑兵团就转移了阵地,导致敌人趁机迂回到朱照村,在一座小楼上架起了几挺机枪,用侧射火力居高临下地封锁住了南北道沟。康永西在攻打双村营时,被团部派到四连协同作战,由于四连毫无准备,顿时被打得趴在道沟里难以动弹。班长为护送受伤的李连长牺牲了,副指导员马书龙说:“同志们,退路已经断了,现在我们只有一条道,就是横下决心、死守阵地、寸步不退。”战士们高喊:“和敌人拼了!”四连战士在道沟里负险固守地与敌人激战,听见况团长的警卫员张致新通知抓紧撤退,由三连支援。三连和敌人展开了激战,虽然小楼上伪军的机枪熄了火,但四连损失惨重,仅剩下十四人。被送往高平集的伤兵员已成了二十一团的伤兵站。场院里躺着二三百个伤员,其中重伤员较多,康永西就是其中的一个。重伤员须由卫生队照顾,因没有病床,伤员只能成片地躺在露天地上,鲜血染红了伤员铺着的麦秸,也透过麦秸染红了土地。由于天气炎热,加上医疗条件差,部队缺医少药,康永西的伤口严重感染发炎,终于七月为抗日事业献出了年轻而宝贵的生命,年仅31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