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抗战时期的康克清

浏览: 次 日期:2016-01-21

在烽火连天的抗日战争年代,康克清大多时间随朱德总司令在八路军总部工作。期间,她参加过抗大学习,但更重要的是参加“战时儿童保育会”,并由此开始了她献身中国儿童保育事业的崭新人生。

  在中国军民同仇敌忾,共同抗日的艰难岁月,前方硝烟弥漫、炮声隆隆,后方储备资源,蓄势待发。共产党人用忠诚和信仰,用血肉之躯,筑起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,为捍卫民族的尊严和领土的完整,奋不顾身、冲锋陷阵。

当抗日战争到了枕戈待旦、越来越激烈的时候,无数热血青年及有识之士,浴血奋战在抗战救国的最前沿,侵略者的狼子野心日益嚣张,疯狂枪杀中国妇女儿童。眼看前方大批将士的孩子和烈士的后代,成为无家可归的孩子,康克清整夜无眠,心如刀割,痛心疾首。她觉得不能让前方的官兵流血又流泪,得给他们每人一颗“定心丸”,妥善安置其子女,免除他们的顾虑。她在作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,决定放弃勇当一名指挥官的愿望,主动响应上级部门的指示,勇挑妇女儿童工作的重任。

她深切地感悟到:前方杀敌是革命的需要。后方也有前线,成立妇救会,建立托儿所、幼儿所、战时保育院,为前线流血卖命的勇士,做点力所能及的事,尽心尽职培育他们的后代是当务之急,也是在为抗战贡献力量。前线战火纷飞,战争严峻残酷,手榴弹不长眼睛,将士随时都有生命危险,他们的子女必须得到很好的照料。她从繁忙紧张的工作中抽出精力,积极加入到妇女儿童的领导教育中。

1938年3月10日,战时儿童保育会在武汉成立。宋美龄为理事长,李德全为副会长。康克清当时在八路军总部工作,也被选为这次会议的理事。总共参与人员包括国际友人达283人。为了战时儿童保育院尽快成立,康克清与朱老总分别住在枣林庄和王家峪村。虽说相隔只有五六里路,但为了全身心地投入工作,在大多数的时间内,他们过着“牛郎织女”的单身生活,难得相聚一回。当时华北前线工作至关重要和紧张,总部机关分散在好几个地方。康克清东奔西走,今天跑这个村调研,明天跑到那个村商讨问题,理顺关系。忙碌起来时,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吃没吃饭。

同年7月,陕甘宁边区妇女联合会、各界抗敌后援会、青年救国会、鲁迅师范学院、延安市托儿所等十多个团体发起筹备,举行了陕甘宁边区儿童分会成立大会。抗日战争后期和解放战争时期,在晋冀鲁豫、晋察、苏皖、山东等根据地、解放区,先后办起了托儿所、保育院。1946年5月16日,建立了儿童保育分会,在杨家岭召开成立大会,选出委员共七人。康克清先后担副主任、主任的职务。从那时起,她走上了可以说是专职儿童工作的岗位,成为新中国儿童保育工作的一名辛勤的园丁,成为她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转折。

陕甘宁边区在当时是一个交通闭塞,贫困落后的地方。缺医少药,群众生活水平极低。愚昧无知及封建习俗,像一把把无形的锁链,给妇女儿童带来无尽的痛苦与灾难。缠足的妇女拖儿带女行动不便,行走困难,封建迷信思想泛滥作乱。当地村民信奉的是神汉、巫医、诸神,根本无法理解科学与进步的关系。面对当时儿童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现状,康克清等同志焦虑不安、心急如焚,火速召集抽调一些精干人员,对其评估研讨后决定:治病必须标本兼治,从根本上破除迷信,转变观念,提高思想觉悟,彻底铲除和砸碎“族权、神权、夫权”的腐朽理念。她动员广大同胞积极投入到抗日战争的火热事业,为国勇挑重担,甘洒热血;为民排忧解难,多办实事。对革命的后代,一定要予以高度的关怀与重视。

为了广纳人才,吸收先进青年加入到妇女保育工作行列,康克清采取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,思想动员与说服教育相结合,理论与实践相互磨合的方法,做了大量的工作。她以实际行动鼓舞女同胞,用先进的事例引导人们,让有为青年自愿来到服务于前方的保育院,从事光荣而神圣的幼教事业。通过她的身体力行和大胆倡导,不少饱学之士及莘莘学子,认识到中国革命的重要性,毅然回到祖国的怀抱,踊跃加入到挽救民族危亡的斗争中。有的大家闺秀舍弃优越的环境,自愿报名从事保育工作;有的女同胞从家底丰厚的都市走出,到充满艰辛的火红战斗中洗涤灵魂。到后来,这支由各路青年组成的幼教师资队伍,越来越壮大、越来越精干。收养的抗日遗孤、烈士子女、英雄的下一代也越来越多。这些从小失去双亲,或生下来根本没见着亲人一面的儿童,在祖国大家庭里同吃同住同欢乐,得到多方面的关照与调教。

康克清号召大家:一切工作、一切付出,都为“保卫民族的后代”,“女同志到保育战线上来”!她的强烈呼唤,在全国起到了积极的反响。许多同胞在她的大声疾呼下,先后来到保育战线任职。这些来自各条战线的优秀女青年,兢兢业业、任劳任怨,舍生忘死、努力工作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这些女同胞、女战士,有的跟她素昧平生,未曾谋面,但康克清为她们的事迹感动,多次给他们献旗,想办法在报刊上大幅报道她们的先进事迹,让她们再接再厉。

康克清跟朱德既是模范夫妻,也是革命的伴侣。朱老总的工作,康大姐全力支持并热情响应。康大姐着手的妇女儿童事业,朱老总也是热情帮扶,积极参与。朱老总对儿童工作的热心与关注,对她工作的支持与首肯,无形中给予了她一股巨大的精神力量。她在党校学习的后阶段,就已经把儿童工作排在重要的日程上。1940年保育院扩建迁至延安北门外,1941年,延安女子大学和中央统战部托儿所与战时保育院合并,收托儿童三百名后改成第一保育院。为躲避胡宗南的进攻,该保育院曾几经周折,疏散迁移至山西,解放后又迁返到了西安。为这,康克清做了大量强有力的工作,为保育院走上健康正规的轨道,劳心费神,竭尽全力。

1944年秋天,是抗日战争总反攻、争取胜利的关键时期,延安将有大批的干部奔赴前线战斗。康克清听从蔡畅书记的指示,担当了“再筹建一所保育院”,以解决部分出征干部的子女抚养问题的重任。朱老总也把这项任务,看成是他份内的事。她自己更是任务在身,责无旁贷,全身心地投入。凡是儿童的节日、项目等各种活动,他们都要参加。刘伯承与他的爱人都在前线,他们的儿子“小太行”的饮食起居,完全托付给康大姐夫妇俩照料。以至于他们从前线返回来,儿子不认他们,管教康大姐夫妇为爸爸妈妈。

在筹建延安第二保育院期间,朱老总与康大姐一起翻山越岭,颠簸劳累,反复勘查论证,缜密思索。从地址的确定到开工建设;从设备的完善齐全、到栏杆扶墙的牢固性;从窑洞的稳固安全到竣工典礼,再到儿童玩具,生活必需及添置物品等,她与朱德总司令都要亲自过问考证。抗战胜利的前夕,这所刚建起来的保育院,迎来了第一批孩子。保育院正规运作后,她与朱老总经常跟个别闹情绪、不安心工作的人员,做耐心细致的疏导和启迪教育工作,讲解做好幼教事业的重要性和紧迫性。后来,这些同志都爱上了这门职业。

生活在战时保育院里的孩子,是幸福快乐的。在经济匮乏,物资紧缺的非凡岁月,孩子们吃的是白米饭、白面条,肉类食品也有充分保证。在游乐场,在课堂,在工厂,随处可见穿着新潮时尚,外貌时髦摩登的孩童。这些“洋娃娃”、“红苹果”、“胖冬瓜”、“娇娇女”的身上洋溢着幸福欢快,根本察觉不到忧伤与痛苦的痕迹。时任第二保育院院长张炽昌是位新调来的男士,他对身上的担子感到压力和困惑,个别同志也怀有杂念、抱有抵触情绪。细心的康克清,逐个逐个地对他们进行苦口婆心的劝慰,以鲜活的故事和感人的事例鞭策与激励他们,使这些人的人生观、价值观,在较短的时间内,得到大的转变和提升。

非常时期的保育院是大花园和大家庭,收养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孩童。这么多孩子的吃喝拉撒,安全防御、预防接种、防病治病、妇幼保健,以及幼儿教育等诸多问题,都必须制定一套行之有效、科学完善的管理制度。前方战时紧迫,战士无暇顾及家中,后方保障工作不能有丝毫的差错,而且还要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等事宜。为此,康克清绞尽脑汁,想尽一切办法克服一系列困难和矛盾,给孩子送去温暖和关怀,带给他们物质和精神的食粮。她要求所有保育院必须要统一思想,严肃纪律,恪尽职守,安心专一,确保全身心地投入到幼教事业。同时还要尽快消除不稳定因素,摒弃落后思想,严厉抵制和坚决打击妨碍工作进程的动机和言行。

她要大家坚决响应、果断执行上级“大人在,孩子在,大人不在,孩子也要在”的指示命令。想尽办法保护好每一个孩子的生命安全,一切行动听从上级的指挥与安排。在保育院执行转移前,已经给孩子们备足了吃的用的。在实施转移时,在每一头前行的马背上,安放两只稳固的小摇床,让孩子们安睡在临时的摇篮里,能够吃上香喷喷的油炒面,享受精美的饼干和糕点,及其它鲜美可口的营养食品。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,整天哼哼唧唧、嘻嘻哈哈地嬉笑玩耍,分享美食。吃饱喝足了,又在温暖舒适的安乐窝里,做着快乐甜蜜的梦。后来,她又想尽一切办法将这些安全归来的儿童,分期分批护送到他们父母身边团圆。

对于那些父母双双阵亡,无家可归的烈士遗孤,康克清让他们继续留宿在保育院,安排专门的幼教人员及保姆阿姨担负喂养,让孩子们在环境优美的大家庭中,过着天真无瑕、衣食无忧的童年。延安第二保育院迁到北京后,康克清无论公务多么繁忙,不管身体多么不便和疲倦,她都要抽空来保育院,与教职工谈心交流及沟通,过问教职工的学习与工作情况。她每次都要来到孩子们中间,与她们围成一团,嘘寒问暖,亲切交谈。询问大家吃得好不好,生活习惯不习惯,是不是想念家人等等。她还手把手地教她们读书识字,玩智力游戏,耐心倾听孩子的心声。每逢节假日,她都会把这些可爱的孩子,带到自己的家中聚一聚,闹一闹,让他们感受家的温暖和爱的滋润。

康克清既是出色的领导,严格的师长,也是慈祥称职的母亲。她为祖国、为人民、为中国的解放和妇女儿童事业,殚精竭虑,舍生忘死,奉献了毕生的心血。她不仅把朱德跟前妻的孩子视若己出,关怀备至,倾力调教培养,也将无数烈士的后代,当成是自己的亲骨肉和“心肝宝贝”。在孩子的心目中,她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亲妈妈和尊敬慈祥、为人师表的好老师。这些在战火纷飞中成长起来的孩子,在祖国亲人的关怀教育下,都陆续成为各行各业的骨干力量和共和国的栋梁之才。当这些孩子纷纷喊出发自心灵深处那一声声柔软动听的“康妈妈”时,她热泪纵横,欣慰的荣光在她脸上荡漾开来。

    此外,抗战时期康克清平易近人的亲民作风,也在八路军驻地留下美谈。据她当年的房东房贵新讲述,他至今难忘那段特殊经历。

    1939年,八路军总部设在武乡县王家峪村时,康克清就住在韩北乡枣林村东庄仡佬院。为了保密,起初谁也没有公开过康克清的身份。老百姓只知道她是八路军,每天鸡一叫,就有与朱德脸长的差不多,四、五个人拉着马来把她接上去王家峪,晚期黑(指下午天快黑)就又送回来了,而且不直接送到她的住地,而是送到富长(相当现在的村长)李根家。由此,大家猜想出她是一位八路军高官的夫人。

    康克清,个高、体壮、人好,待人非常和蔼,说话干脆利索。有小孩们去了她住处,她就拿些干馍给他们吃。她养有一个大胖嘟嘟的女孩。她去王家峪时,就把女孩放在一个竹篮里,上面盖上小被子,挎在肩上。后来,她放孩子的竹篮坏了,就让房贵新他爹给修补。康克清来到房贵新家对他爹说:“用粗一点条子,弄得实受点。”房贵新他爹边应承边细心地修补竹蓝。功夫不大,他就把修补好的竹篮提给康克清,康克清接住竹篮看了看说:“好好好,闹得好。”随后,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圆的有八九公分高的铁筒筒说:“这个给你。”房贵新他爹推却不要。她说:“拿住吧,这是烟,让你吸。”房贵新他爹说:“我不,我不,你拿走吧,我就不吸烟。”康克清说:“吸哇。”说罢就把铁筒筒放在了桌子上。

    康克清在枣林村住了二年多,李根家老婆晚上与康克清作伴,后来她俩结成了拜姨。李根家老婆从来不对别人说她是谁,一直守口如瓶,什么都不说,无论谁问都不说。直到康克清走后,她才对人们说出了真相。

  康克清临走时,朱德来到房贵新家给他爹道别,他爹不在,朱德就对他娘说:“老太太,她走呀!你们不用去送她,我上来告你们说声就行啦。”他娘连声应允。随后,朱德拍着房贵新的肩膀说:“小伙子,好好学习,好好念书。”

  房贵新讲起这段往事,脸上满是会心的笑意。从康克清日常生活的细节,我们可以体会到她抗战时期的艰辛劳苦,亦可感受到浓浓的军民鱼水深情,认识到抗战胜利的根源。

(资料来源:中共万安县委宣传部编写的《康克清的故事》 和江西省遂川县康良生推荐的《红色记忆——八路军抗战故事之康克清在武乡县枣林村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