议论完和康海之事，张莹直截了当地问：“表哥，把你对婚事的      

想法也谈谈？” “我…我…”      一直快人快语的小斗此时倒结巴起来。      燕燕说道：“小銮妹妹对你可是一片痴心，想不到你一个五尺男儿倒是如此绝情！” 小斗急的面红耳赤地说：“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。” “那你为何久拖不决呢？” “表妹你知道，我家中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。” “我早就知道，并且知道女方不愿这门亲事。” “对这门亲事，我已明确表示反对，最近可能就会有结果。” “也就是说娃娃媒，耽误了你的婚事。” “是的。” “为啥对小銮妹妹不冷不热呢？” 张莹问的急，燕燕又在一旁附和助威，小斗狠狠心和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 “小銮妹妹对我好，我心知肚明。除了原来的婚姻拖累我之外，其实我一直在暗恋着表妹，所以没有答应小銮妹妹的求爱。” 燕燕说：“你知道莹姐的心事后，今后不应该纠缠才是。” “康海是我心目中最尊敬的师长，表妹是当今秦腔走红的演员，他们这是凤凰鸣矣，琴瑟友之。原来不知表妹之心声产生一些糊涂想法。现在为表妹找到一个幸福归宿而高兴，今后绝不做任何对不起表妹之事。” 张莹说：“好，你以后如何对待小銮妹妹呢？” “云汉桥成牛女渡，春园萧引凤凰飞。我会和小銮妹妹结成秦晋之好的。” “好。说这话才符合一个‘随身四帅’的身份。” “随身四帅”是外界对康家班四个著名官员所起的绰号，他们是金菊，小斗、芙蓉、采莲，从中也可以看出小斗在康家的地位。 小銮此时热泪盈眶地抱着张莹说：“姐姐，你真好！” 张莹说：“小斗哥才好呢，今后你们要同舟共济，好好过日子才是。” “谢谢姐姐。” 小斗挽着小銮，喜气洋洋地向屋外走去。 其实，在康海的心目中，他何尝没有张莹这个才艺双全、名冠一时的女弟子呢？从她入康家班的那天起，他就注意上了这个聪明伶俐天真活泼的女孩子。张莹出自乐户，能歌善舞，有一定的基础，因此排练什么节目很快就能入门。并且由于唱腔优美。吐字清楚，长相俊俏，武功臻美，因此在许多剧目中，康海和王九思给她安排了许多主角让他演出，张莹不负众望，每场戏都认真演出，受到了观众的高度评价和热烈欢迎。康家班中第一名旦的名声也越传越远。 康海是名门大族，出身于官宦人家，又是国人尽知的状元公、大才子，他是否看不上这位出身乐户的小家碧玉呢？从他的内心中，他没有这种世俗偏见。马芸在世时，他感情专一，没有娶妾的念头，当时按他的门第及身份，娶上几个小妾，别人也不会议论什么。他更不像有的失意文人那样，每天混迹于妓院之中。在康家班中，他对男女之防要求的很严，因此没有出现那种淫乱事情。 在他生病期间，张莹精心伺候，并向他吐露了心声。按理说，他丧失佳偶，内房空荡，是需要一个女人来照顾，使他得到慰藉，得到满足。张莹向他递来的暗示他岂能不懂，他是怕人说康家班乱了套，班主和走红的女演员勾搭成奸，坏了戏班多年的名声。再者，他比张莹大十多岁，做她的父辈都可以，怎能让一个老头子毁了一个妙龄如花的青春少女呢，况且，这个少女乃是自己的得意弟子。 因次，当张莹再次坦直地向他吐露心声时，他说了句：“容我想想再说。” 这天，康海的书房里来了个人，他就是小斗、小銮和燕燕请来的王九思。 挚友见面，无需客套。刚落座王九思就说道：“老伙计，想马芸了吧？” “人死多日，想有什么用呢？” “那为啥不找个填房呢？” “没有合适的人。” “有合适的人，你为啥不理不睬呢？” “你指的是谁？” “张莹。” “哦，我岁数大，又是班主，娶了张莹，怕外人笑话呀。” “玉梅再探，宝镜重开。续弦是自古以来的习俗，你康海大名鼎鼎 ，原配已丧，娶个妙龄女子有何不可？我访问多人，他们都说才子配佳人，是对好姻缘。并没人说三道四。 “按你说应该把这门亲事定下来？” “应该。” “那我就托你老兄为媒人，按照六礼的习俗进行吧。” “痛快，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圆满、隆重、成功。” 王九思出门向张莹，小斗等人传达喜讯去了。 康海把李乃唤来，布置了刷新房，置买新家具等事宜，然后，又一头钻进了构思新剧的创作之中。 小銮、燕燕、小斗等人知道这个消息后，闹着张莹要吃喜糖。张莹说：“早晚喜酒有你们喝的。” 双娥、春娥等人也纷纷来向张莹贺喜。 张莹又来到了康海的书房内，康海正在埋头创作一部新剧。 “师傅，我来了。” 听到张莹的声音，康海急忙站起。他看见张莹的脸露着羞涩，一抿嘴，白玉般的牙齿露了出来，脸蛋梨花似地清纯，腮帮上露出两点淡淡的玫瑰红色，在康海看来，简直如仙女下凡，他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。 康海欲给张莹倒水喝，被张莹制止了。 “师傅，我自己来。” “以后不要再向我喊师傅了。” “那喊什么呢？” “喊对山吧。” “好，好，我就向你喊对山吧。” 张莹在康海身边坐下，两人谈了成亲的准备事宜，以及婚后的一些打算。 闻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气息，康海再也不能自持，他一把把张莹搂过来，放在自己腿上，张莹则就势用嘴唇把康海的嘴堵上。两个人长时间地吻，欲死欲仙的吻。沉浸在难舍难离，无限幸福的忘情漩涡里。 珠联璧合         秦腔幸甚 旭日辉仁里，祥云护德门，一个月后，康海和张莹的婚礼在康家大院举行了。笙乐齐奏，鞭炮齐鸣，整个浒西镇都显得热闹非凡。来贺喜的人特别多，超出了原来的设想，乃至在客厅内坐不下，临时在大院里摆了六十多张桌席。 在司仪的主持下，媒红王九思讲了贺喜的一番话后，进行了古老的成亲仪式。一拜天地，二拜高堂（康海特意交代把张莹之父张乐户也请来）夫妻对拜，搀入了贴有对联“奇缘谐凤配，雄梦叶熊占”的新房中。 锦瑟调鸿案，香词谱凤台。到红日落山之际，宴会才逐渐散去。接着是闹房，三天不论大小，康家班中的精英人物闹着让康海和张莹弹唱几曲。兴趣所至，康海弹奏了《高山流水》的曲调。和张莹合唱了《甘露寺》，《穆杨会》等剧目，把婚礼推向了高潮。 良辰美景，赏心悦目，尽在今夜的不言之中…… 新婚不久，戏班子应邀准备到扬州演出。康海也想让妻子到扬州去见见世面，游览一下风景名胜，不仅康家班的主力阵营都出动，连张莹的父亲也跟着出行。好在老爷子是乐户出身，说拉弹唱皆会，有时跟着乐队鼓鼓筝 ，敲敲开场锣鼓，受到了康家班上下的欢迎。 扬州的风景如人间仙境，到处都是游览观光的地方，怪不得当年隋炀帝留恋此地而不愿归京。康海一行人在戏园落脚后，一面布置演出事宜，一面让李领着张莹父母和其它一些人，游览了建于南朝刘宋期间的大明寺，天宁寺，鉴真堂，文峰堂，古木兰院石塔，隋炀帝陵，茱萸湾等名胜古迹。 特别是扬州西郊的瘦西湖，六朝以来，即为风景胜地。原名炮山河，一名保障河。后称长春湖。因此湖与杭州西湖相比，另有一种清瘦秀丽的特色。故称瘦西湖。它原是纵横交错的河流，历次经营沟通，运用中华造林艺术的特点，因地制宜地制造了很多风景建筑。 张莹她们游览了小金山、平山堂、隋代迷楼、欧阳修祠等处名胜，心情怡然，增长了不少阅历知识。老乐户说：“俺女婿想的真周到，到晚年能游一趟扬州，真开心。” 按照预约，康海他们需要在扬州的焦山上演出七天，让当地人也看看他们独创的剧种——秦腔。 焦山，位于大江之中，因东汉陕中焦光隐居山中而得名。又因山苍松翠竹，宛如碧玉，浮玉，故又名浮玉山。山东北有二小山雄峙，名松廖山和夷山，古人称为海门。焦山如中流砥柱耸立滚滚白浪之中，气势雄伟，自古以来即为六朝圣地。山中有六朝柏、宋槐、汲江楼、华严阁、壮亭、观涌阁、焦山寺等名胜，能到此处演出和游览，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一种兴奋感。 因扬州、镇江的显要人物都要来听音乐、看戏。康家班对每个节目都做了认真的准备。康海不仅是秦腔艺术的先哲，且精通音律，善谈琵琶，被称为“琵琶圣手”。吴梅村曾评价说：“琵琶急响多秦声，对山慷慨称入神。同时漠陂（王九思号）亦第一，两人          康王并盛名，昆仑摩挲无颜色！” 康海上台演出了，他手指起落，琵琶声响，时而像绵绵不断的细雨，时而像叮叮淙淙的流水声；时而像百灵鸟在空中飞翔，时而像蜂蝶穿越在百花之中；时而像玉珠落盘，声声盈耳；时而像彩凤展翅翱翔在蓝天白云。音律有高有低，婉转动听，气势不凡，把观众的心都带入了人无限的畅想中。 康海弹奏了数曲琵琶。场上掌声经久不息，几次谢幕观众都不依不饶。由于技艺倾倒了扬州一镇江等地的观众，人们遂将焦山易名“康山”，以示纪念。 在焦山期间，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，扬州的同知顾某也是由京城下到地方来做官的。他看了《杨文广招亲》和《穆桂英挂帅》后，为饰演穆桂英的两个演员（有时各演半场）张莹和双娥的美貌和才艺惊叹和迷恋，于是拿出名刺，想请两位佳人到府内演出，并给两人送来了赏银。 按照当时的惯例，这是地方官看中了这两位女艺人，请她们进府演出，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显而易见。 康海知道顾某的名字，他曾向自己请教过古诗文，是前七子的崇拜者之一。 康海托来人给顾同知写了一封信，说这两位演员，一位是自己的妻子，一位是干女儿，她们不会到顾府的。 顾同知接信大吃一惊，未想到当代的才子状元会娶个女优伶做妻。他羞愧难当，绝了念头，给康海回了一封信，上写着：“恕不知情，多有得罪，请师傅多原谅。” 这件事就这样算过去了。 康家班顺利的回到了陕西武功家乡。 秦腔，源于古代陕西、甘肃一带的民间歌舞，在康海以前即有，即“形成与秦，精进于汉，昌明于唐，完整于元，成熟于明，广播于清，几经衍变，蔚为大观。”是相当古老的剧种，堪称中国戏曲的鼻祖。康海把其中加入了剧的内容，使古老的秦腔散发出了新的熠熠光彩。 因周代以来，关中地位就被称为“秦”，秦腔由此而得名。又以枣木梆子为击节乐器，又叫“梆子腔”，又因以梆击节时发出“恍恍声”，俗称“恍恍子”，清人李调光《雨村剧话》云：“俗传钱氏缀百裘外集，为秦腔，始于陕西，以梆为板，月琴应之，亦有紧慢，俗呼梆子腔，蜀谓之乱弹。“乱弹”一词在我国戏曲声腔中的含义很多，过去曾把昆曲、高腔之外的剧种都叫“乱弹”，也有曾把京剧称为“乱弹”，也有的剧种以乱弹命名，如温州乱弹，河北乱弹，但更多的仍用在以秦腔为先，为主的梆子腔系统的总称上。 秦腔的表演朴实、粗犷、豪放、富有夸张性，秦腔唱腔分为欢音、苦音两种，前者表现欢快、喜悦情绪，后者抒发悲愤、凄凉情感。唱腔音乐丰富多彩、优美动人。主奏乐器为板胡，发音尖细而清脆。在脸谱（如秦始皇的金色正三块瓦花脸，带一字须）、身段（如趟马、拉架子、担柴担、水担等）、化妆（如改包头为梳水头）、特技（吐火、吹火、踩跷），以及语言声韵（秦腔是十四韵，内有入声）等方面，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。“唱戏吼起来”，被誉为关中十大怪之一。角色行当分为四生（老生、须生、小生、幼生），六旦（老旦、正旦、小旦、花旦、武旦、媒旦），二净（大净、毛净），一丑计十三门，又称“十三头网子。” 康海所创秦腔称西安乱弹，也称中路秦腔，秦腔所演的剧目多是取材于“列国”、“三国”、“杨家将”、“说岳”等英雄传奇 或悲剧故事，也有神话、民间故事和各种公案戏，剧目原超过一万本，剧目之丰富，居我国三百多剧种之首。（未完待续）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