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懿公在卫国834年历史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。他是卫国第18位国君,名赤,是康叔的十四世孙、卫国第16位国君惠公朔之子,在位10年(前669——前660)。他因好鹤失国,致使卫国383年都城朝歌沦陷,此后国都累迁,国势渐次衰微。《史记·卫康叔世家》载:“懿公即位,好鹤,淫乐奢侈。九年,翟伐卫,卫懿公欲发兵,兵或畔。大臣言曰:‘君好鹤,鹤可令击翟。’翟於是遂入,杀懿公。”司马迁褒康叔之德,扬世代有德之君,而直言懿公“好鹤,淫乐奢侈”,终遭翟人所杀,不著治国寸功,足见其对懿公好鹤失国之痛心及针砭之意。如果我们把懿公放在卫国历史长河之中来考察,其好鹤失国的所作所为,倒是给后人提供了难得的镜鉴作用,直到今天,亦具有宝贵的启示意义。最起码,我们可以从懿公好鹤失国,获得以下两点颇具现实价值的启示意义,让后人更深刻地认识到康叔德政理念在历史上的地位与影响。
初心不改:康叔之德须坚守
懿公之前,卫国一直是周王朝的诸侯大国,以朝歌为都。尤其是开基始祖康叔、二代卫君康叔长子康伯懋和十一代卫君康叔十世孙卫武公,更是王朝重臣,名垂青史。武王伐纣,周以代殷。周王朝从历史变革中总结经验,提出“敬天保民” 的重要治国理念。《周书·蔡仲之命》言:“皇天无亲,惟德是辅。民心无常,惟惠之怀。”《周书·无逸》告诫周人务要“勤劳稼穑”,“保惠于庶民”,以得享国之久远。因此,前1042年,周王朝徙封康叔之卫、都朝歌、称孟侯,承担东方屏藩之重任时,周公不忘谆谆教诲,授之以治国大计:以《康诰》教之继承文王遗风,“克明德慎罚,不敢侮鳏寡”;以《酒诰》诫之切勿“湎于酒”,“饮惟祀,德将无醉”;以《梓材》告之谨记“勤用明德”,“用怿先王受命”,“欲至于万年,惟王子子孙孙永保民”。这一切,无疑成为康叔治卫一以贯之的执政理论基础。“康叔之卫,既以此命,能和集其民,民大悦”,及“成王长,用事”,举为周司寇,并获赐“宝祭器,以彰有德”。由此开启卫国834年基业,亦开创了重德政、尚和谐的卫国民本世风和崇德尚善之康氏家风。其后,治卫国君大多都能秉承康叔德政理念,保持诸侯大国地位。“康叔卒,子康伯代立”。康伯又称康伯髦、伯懋父、懋父、白懋父,因是文王之孙,故又称王孙牟。《史记》虽未详记康伯之功绩,但我们可以从其他典籍中得知,康伯髦继承康叔之德,仍肩负孟侯重任,为王室卿士,统帅殷八师东征东夷,南征江汉,守护大周半壁江山。“康伯卒,子考伯立。考伯卒,子嗣伯立。嗣伯卒,子榅伯立。榅伯卒,子靖伯立。靖伯卒,子贞伯立。贞伯卒,子顷侯立”。司马迁在《史记·卫康叔世家》里的简略记述,向世人明确传递一条信息,康叔以下,祖孙六代,皆为方伯,未失大国诸侯之位,至“顷侯厚赂周夷王,夷王命卫为侯”。很显然,前面几代卫君距离康叔时间不远,能够牢记开基祖的德政理念,言犹在耳,初心不改,故能守成。顷侯时失徳亦失位,因“厚赂周夷王”,被剥夺了原来的“孟侯”之尊,仅留康叔始封的爵位。唐司马贞《史记索隐》曰:“《康诰》称‘命尔侯于东土’,又云:‘孟侯,朕其弟,小子封。’故孔安国曰:‘孟,长也。五侯之长为方伯,使康叔为之。’方伯,州牧也,故六代子孙同为方伯耳。至顷侯德衰,不监诸侯,乃从本爵而称侯,非是至子即削侯,及顷侯赂夷王而称侯也。”
经顷侯传其子釐侯,到十世时,“立和为卫侯,是为武公。武公即位,修康叔之政,百姓和集。四十二年,犬戎杀周幽王,武公将兵往佐周平戎,甚有功,周平王命武公为公。”这里,司马迁特别强调“武公即位,修康叔之德,百姓和集”的治国中兴效果,以回应“康叔之卫,能和集其民,民大悦”之开国景象,既肯定了武公“修康叔之德”的正确选择,亦点出了“百姓和集”的卫国世风对康叔德政的承继与认同,鲜明地彰显了康叔德政理念在卫国历史上的地位与价值。唐孔颖达在《毛诗正义》中亦有言:“作《淇奧》诗者,美武公之德也……武公当幽王时,已为卿士。武公将兵佐周平戎,甚有功 ,平王命为公。”由此可知,武公“修康叔之德,百姓和集”的同时,卫君的爵位也得以升迁,又恢复了方伯地位 。武公“卒,子庄公扬立”,“庄公卒,太子完立,是为桓公”,桓公十六年,其弟“州吁收聚卫亡人以袭杀桓公”,自立为卫君,然“卫人皆不爱”,而被大义灭亲的卫大夫石碏设计杀掉,“迎桓公弟晋于邢而立之,是为宣公”,“宣公卒,太子朔立,是为惠公 ”,“ 惠公四年,左右公子怨惠公之谗杀前太子伋而代立,乃作乱,攻惠公,立太子伋之弟黔牟为君,惠公饹齐”,黔牟立八年,齐助惠公复立,并“诛左右公子”,“惠公卒,子懿公赤立”。武公以下,卫国又传四世六位国君后,懿公即位。从相关史料可知,卫宣公仍当方伯重任。《诗经·卫风·旄丘》被诗家认定是卫宣公时的诗作,汉郑玄作解曰:“《旄丘》,责卫伯也。狄人迫逐黎侯,黎侯寓于卫,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,黎之臣子以责于卫也。”再联系“惠公怨周之容舍黔牟,与燕伐周。周惠王饹温,卫、燕立惠王弟穨为王”的举措,可以看出,武公以下,懿公之前,可能仍保有方伯之尊,卫国地位一直很高。
显然,懿公即位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之事,而且“公”之位依旧。顺境中的守业之君,常常因不知创业之艰辛而忘却初心,很容易把开国之君的治国理念及重托丢到脑后。“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”。纵观历史,鲜有例外。懿公未历祸乱,缺少历练,顺利地继父即位,不问卫之所来,不思卫之何往,怠于治国,荒于政务,沉湎玩乐,终至国破身亡,铸就千古遗恨,成为历史笑柄,也就不难理解了。其实,司马迁在叙述武公以下至惠公这段历史时,已留下了影响懿公失德的草蛇灰线。太史公用较多的笔墨写庄公和宣公因齐家有失而给卫国埋下祸根,而“州吁新立,好兵,弑桓公,卫人皆不爱”,“左右公子怨惠公之谗杀前太子伋而代立,乃作乱,攻惠公”,皆反映出康叔德政深入人心的卫国世风。至于“惠公怨周之容舍黔牟,与燕伐周”的无礼、失德之举,不仅卫人不齿,而且更直接影响到懿公的执政和民声。《史记·卫康叔世家》特记其好鹤而失国亡身的悲剧,明言其面临外敌入侵之际民心尽失的困窘,昭示世人康叔之德须坚守之意已明。故司马迁直言:“懿公之立也,百姓大臣皆不服。自懿公父惠公朔之谗杀太子伋代立至於懿公,常欲败之,卒灭惠公之後而更立黔牟之弟昭伯顽之子申为君,是为戴公。”懿公之立,即不被卫人接受,父之失德,已及其身,自己又“好鹤”荒政,“淫乐奢侈”,不思修康叔之德,怎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呢?招致国破身亡的悲剧,可谓咎由自取,在位所为,无所建树,唯留镜鉴价值:警示后人,一定要不改初心,坚守康叔之德政理念。
谈到懿公好鹤失国的镜鉴意义,我们还应当看到其身上依然保存的些微积极因素。因为司马迁洞悉康叔德政在卫国历史上的重要性,以康叔之德统揽《卫康叔世家》,所以对懿公荒唐好鹤的失德行为是不吝笔墨的。尽管如此,但康叔之德影响深远,深入卫人之心,作为一种文化传承,懿公也势必或多或少地受到浸润沾染,骨子里总还保有其最基本的精髓——爱国。司马迁恨之切、责之厉,未言及此,而我们可以从其他典籍记载中找到蛛丝马迹。《左传·闵公二年》记载:“冬十二月,狄人伐卫。卫懿公好鹤,鹤有乘轩者。将战,国人受甲者,皆曰:‘使鹤,鹤实有禄位,余焉能战?’公与石祁子玦,与宁庄子矢,使守,曰:‘以此赞国,择利而为之。’与夫人繡衣,曰:‘听于二子。’渠孔御戎,子伯为右,黄夷前驱,孔婴齐殿。及狄人,战于熒泽,卫师败绩,遂灭卫。卫侯不去其旗,是以甚败。狄人囚史华龙滑、与礼孔,以逐卫人。二人曰:‘我大史也,实掌其祭。不先,国不可得也。’乃先之,至则告守曰:‘不可待也。’夜与国人出,狄入卫,遂从之,又败诸河。……宋桓公逆诸河,宵济。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,益之以共滕之民,为五千人,立戴公以庐于曹。”《左传》对“狄人伐卫”这场战事的记载,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惧生死勇于抗击入侵之敌的爱国者形象,是与“好鹤,淫乐奢侈”迥然而别的卫懿公。面对狄人入侵,在“受甲者”的一片讥讽声中,他终于幡然悔悟,在安排石祁、宁庄二子守卫朝歌后,亲自率军御敌,且“不去其旗”,誓死与国家共存亡,血性复归的凛然之气令人刮目相看。而且,从战败后华龙滑、与礼孔的救国表现,特别是《新序》和《吕氏春秋》所记弘演剖腹葬肝的忠烈义勇看,众多的卫大夫也是认可懿公这一点的。否则,卫国社稷不复存在矣。刘向《新序·义勇第八》记载:“卫懿公有臣曰弘演,远使未还。狄人攻卫,其民曰:‘君之所与禄位者,鹤也;所富者,宫人也。君使宫人与鹤战,余焉能战?’遂溃而去。狄人追及懿公于荣泽,杀之,尽食其肉,独舍其肝。弘演至,报使于肝毕,呼天而号,尽哀而止,曰:‘臣请为表!’因自刺其腹,内懿公之肝而死。齐桓公闻之,曰:‘卫之亡也以无道,今有臣若此,不可不存。’于是救卫于楚丘。”《吕氏春秋•仲冬纪第十一》亦有相同记载,并在最后赞评之曰:“弘演可谓忠矣,杀身出生以徇其君。非徒徇其君也,又命卫之宗庙复立,祭祀不绝,可谓有功矣。”而且,《新序·刺奢》里,刘向也没把好鹤失国的卫懿公纳入其中,所刺者皆劳民淫乐、纵欲无度。可见,刘向对卫懿公也是有所肯定的。
卫懿公好鹤失国的惨痛教训,必然给卫人、特别是给后继卫君以警醒,那一去不返的383年国都朝歌,也必然成为卫人、特别是后继卫君不堪回首的伤痛。他们势必痛定思痛,以懿公好鹤失国为镜鉴,深刻反思,汲取教训,明确认识到康叔之德政理念在卫国的历史地位,回归正道,坚守初心,德润人心,“和集其民”。因此,风雨飘摇中的卫国,在经历了仓促间“庐于曹”的戴公申不足一年的短暂缓冲后,“戴公卒,复立其弟毁为文公”。而且,“齐桓公以卫数乱,乃率诸侯伐翟,为卫筑楚丘”,卫文公“轻赋平罪,身自劳,与百姓同苦,以收卫民”。寥寥数语,尽显司马迁对卫文公颇具中兴特色的褒奖之意,是充分肯定他深刻汲取懿公教训,承继康叔德政理念并躬身力行、励精图治的。《春秋》记载,僖公“四年春王正月,公会齐侯、宋公、陈侯、卫侯、郑伯、许男、曹伯侵蔡,蔡溃。遂伐楚,次于陘”。鲁僖公四年,卫文公即位才刚满三年,国家应该还处于元气大伤之后的恢复期,然能参加齐国主导的侵蔡伐楚征战,足见文公治卫之成效,亦印证“修康叔之德”方为治卫之正道。其后,成公、穆公、定公、献公、襄公、灵公等历代卫君,皆不忘立国之本,扬康叔之德于诸侯,故能在纷争动荡的春秋时代,周旋于群雄争霸的无休征战之中,得以维护国之尊严,延续国祀不绝(对此,我们将另文论及)。《吕氏春秋》还有战国后期“齐湣王亡居于卫”的记载,据司马迁《史记·卫康叔世家》所言,即使到战国末,“元君十四年,秦拔魏东地,秦初置东郡,更徙卫野王县”,亦保有社稷。直到卫国最后的君主君角“二十一年,二世废君角为庶人,卫绝祀”。卫所以得保国祀久长,直到周王朝灭亡之后,就根于康叔德政深入卫人之心,康叔之德享誉当世。因为,崇尚德治,不仅是卫人,而且是那个时代人的共同文化认同和价值追求。
奋斗不止:逸豫亡身要牢记
初心不改,行康叔德政理念是正道,是卫人从懿公好鹤失国悲剧中深悟的惨痛教训,更是卫国国祀得以绵延834年的精神支撑。但作为一种执政理念,秉承康叔之德决不是停留在口头的一句空话,而是执政者必须励精图治、艰苦奋斗的躬身实践,是要以武公、文公为榜样,修康叔之德,身体力行,勤于政务,像康叔徙封卫时遵周公所嘱那样治国。因此,懿公之误,不仅让卫人清醒意识到坚守初心不改,坚定遵照康叔治卫之道的正确理念选择的重要性,而且,亦必须在实践层面奋斗不止,要戒骄戒躁、与民同甘苦、不图安逸、砥砺奋进。文公“轻赋平罪,身自劳,与百姓同苦,以收卫民”,就是最好的注脚。历史反复证明,“历览前贤国与家,成由勤俭破由奢。”“忧劳可以兴国,逸豫可以亡身。”颇具孩子气顽皮性特点的懿公好鹤,尽管并非劳民伤财的奢侈无度,但其沉湎玩乐、政务荒怠,终至国破身亡的惨剧,既为卫人和后继者提供了刻骨铭心的镜鉴作用,让他们牢记逸豫亡身的沉痛教训,也成了这些千古名言的绝好佐证。
大凡历史上那些贪图安逸、玩物丧志,以至政务荒怠甚至失国亡身如卫懿公者,基本都是养尊处优,在比较优渥的环境中成长的。卫懿公好鹤之痴迷,当为史上空前绝后的特例。但作为一代君主,他在“卫多君子”的国度里如此沉湎玩乐,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卫国当时具有滋养其贪图享乐的社会温床。前文已经论及,懿公即位比较顺利,没历宫廷争斗,不知治国艰辛,难有奋发图强之志,因而荒于朝政。这是宜于滋养其贪图享乐的社会政治环境。另一方面,俗言“饱暖思淫欲”,好鹤玩乐也肯定有可供其享乐的物质条件,即当时卫国也较为富庶,人民生活有基本保证。如果当时卫国处于内忧外患、民不聊生,继任者即使缺乏奋发图强的意志和能力,也难以有痴迷好鹤、一味贪欢的心思和条件。由于视野的局限,我们没能掌握具体反映当时卫国国力的史料,只能从典籍的零星记载里窥到一些蛛丝马迹。《春秋左传正义》云:“经(鲁庄公)二十有五年 ……夏五月癸丑,卫侯朔卒。”时为前669年,没有言及当年卫国发生其它大事。而在其即位前的五年里,连“二十年夏,齐大灾”都有记录的《春秋》,也未记载卫国有何大事发生,足见这一时期卫国的政局平稳。但应指出的是,前674年(鲁庄公二十年)郑伯助周惠王平息“五大夫之乱”的事,却与卫国有密切关系。因为鲁庄公十九年,卫惠公出于私心收留了作乱的周惠王异母弟子頽,并联合燕助其伐周。史载,是年“秋,五大夫奉子颓以伐王,不克,出奔温。苏子奉子颓以奔卫。卫师燕师伐周。冬,立子頽。”春秋时代,王室式微,宫廷里的争斗大都要借助实力较强的诸侯国。从“苏子奉子颓以奔卫”,卫联合燕伐周并“立子頽”看,足见当时卫国国力较强。尽管惠公此举有“怨周之容舍黔牟”(司马迁语)之怨的泄愤冲动,但可以肯定的是,他绝不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权力疯狂。因为,他获得了暂时的成功,“立子頽”,达到了目的,也展示了卫国应有的实力。可见,卫惠公给儿子奠定的,是一个相对和谐富庶的基业。
而懿公即位之后的两年,《春秋》亦无记载卫国有何大事,说明国家平稳,恰是胸无大志者即位初不思进取、滋生享乐的好时机,而第三年即鲁庄公“二十八年春,齐侯伐卫。战,败卫师,数之以王命,取賂而还”。这则记载,可以看出卫国的国力状况。齐侯伐卫,固然与此前卫惠公联燕伐周的违礼举动有关,因而对卫“数之以王命”,然获胜之后“取賂而还”的做派就耐人寻味了。很容易让人诘问,齐是否在假“王命”之名,行“取赂”之实呢?无论回答是与否,这里的记载已清楚地告诉我们一个史实:当时的卫国是富庶的,有“赂”可图。此后一连四年,《春秋》记载中亦不见卫国发生什么大事。卫国这种相对平稳而富庶的社会现实,正是懿公沉迷玩鹤、朝政荒怠的适宜土壤。娱乐致死,为其悲剧埋下定时炸弹!僖公元年(前661年),“狄人伐邢,管敬仲言于齐侯曰:‘戎狄豺狼,不可厭也。诸夏亲昵,不可弃也。宴安鸩毒,不可怀也。’诗云:‘岂不怀归,畏此简书。’”翟人侵邢,是个警告,管仲之言,特别是对“戎狄豺狼,不可厭也”的本质认识,和“宴安鸩毒,不可怀也”的铭心告诫,都称得是警世明言。但一味贪欢玩鹤的卫懿公,只图眼前享乐,全然不顾戎狄侵犯之患,更无管仲之远见卓识,所以在毫无防范的懒散状态下,于次年遭狄人入侵,仓促应战,人心涣散,必败无疑。懿公的悲剧,无异于“宴安鸩毒”,是典型的娱乐致死、逸豫亡身!懿公之死,启文公修康叔之德,“轻赋平罪,身自劳,与百姓同苦,以收卫民”,两相对比,不知能警醒多少卫人,更不知能教育多少后人,让大家时刻牢记逸豫亡身的道理:生命不息,奋斗不止;贪图享乐,自毁前程!
懿公是卫国44位国君中唯一战死在抵御外侵之战的,在位前后不足十年,本当继承先祖德政优良传统,励精图治,强国富民,但他却忘记先祖之德,背离先祖遗训,躺在先辈创下的基业上安然享乐、不思进取,直到戎狄来犯,人心背离时方幡然悔悟,仓促应战,以身殉国。他用自己的鲜血,在卫国834年历史进程上画出一条令人心痛的分界线。他用国破身亡的惨痛悲剧警醒卫人,也昭示世人,康叔治卫“和集其民,民大悦”的德政理念是立国之本,此初心当铭记之,笃行之,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;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”。要深悟惟“君子终日乾乾,夕惕若厉”,方得“无咎”的道理。